Systema 練習雜談: 套路與技術

這一篇要談 “套路與技術”，但是～ 這並非 Systema 的練習內容，純粹的 Systema 是不講這個的，甚至從根本上就排斥去形成“慣性公式”或“行動模式"，那這邊掛羊頭賣狗肉談這個是怎樣?原因是我就練過了些套路手法功夫在身上了嘛，難不成先自廢武功? 有類似經驗的人很多，包含 Vladimir 當年也是先有空手道，摔角的底子，進了特種部隊被 Mikhail 重新打造，如今我們已經無法辨別究竟 Vladimir 練過什麼了，反而是後來向他學習的眾多徒子徒孫，很多人舉手投足間充滿了 Vladimir 的影子。

這就是問題，套路這種東西可能成為 systema 練習的包袱，練習者模擬指導者把身手練成一看就知道是學誰的，這也是個嚴重的麻煩。不要說很多有興趣的人買了DVD回家看了照著練，就算是跟著指導員一步步走來的學習者，誤入 這歧途的也所在多有。挑明了說 ，那些資深的指導員每個人的風格都很不同，Mikhail 和 Vladimir 從技術的外觀上也看不出明顯的師徒關係。甚至有一次 Mikhail 在 Vladimir 現場示範的場合告誡學員不要模仿 V 的樣子，V 的動作和反應已經太過 “職業化”，要注意的是他如何正確動作。很神奇的是每次看完示範後，接下來練習總覺得自己功力大進，而且多能避免重複演示同樣的手法，然而這種效果會在一個月左右消失，剩下的只是對當時 “招式” 與 “手法” 的記憶，重複這些並不困難只是最珍貴的”感覺“找不到了。若”感覺“能自然而然的在某些情境湧現，那時身體如何移動應對就不再擔心招不招式的問題，出手自然成招。據我的經驗，講習會後一個月黃金期內不能讓身體 "悟道"，那顆種子何時再發芽就可遇不可求了，一次講習播下了各種的種子，能抓住一二個發芽的就已覺得此行不虛。也有些人不管有無“體悟”，密集地跟隨講習，讓自己一直處於 “被加持” 狀態下，或許也會有幫助吧，聽說第一位華人指導員跟在 Vladimir 身邊半年就成就了身手可以獨當一面了。

總之先交代了 systema 形成個人身手的過程，類似一種修行開悟，然後出手自成規矩。至於過去所練習的套路和技術，可能是個阻礙初學者體悟 systema 練習精神的麻煩，卻也不全然如此。固定的套路或技巧是前人的智慧結晶，可以說是特定狀況下的 “最佳解”就像圍碁中的 “定石法”，但一個碁藝高手不可能光靠“定石”成就功業，所謂“千古無同局”，武術的道理也是類似的。練習者原有的訓練成果如已內化成身體能力的一部份而非外在的技巧手法，或徒具型式的招法外相，之前的練習就不是阻礙，主要還是心態轉換的問題，放得下那些快速致效的技術比較方便體驗自己內在能力，如果一心覺得那些部份就是 “有效” 沒什麼理由放下，甚至認為那些部份才是 “實質的核心技術" , 把 systema 當 “強化補品” 看待，那麼 systema 對於練習者的幫助也被限制在這個層面上，成了外在的東西而不是展現你自己。

有武術底子或先練個什麼技巧再開始systema訓練好壞並無定論，從我見過的 "純 systema " 練習者中也有相對二個極端， Mikhail 的兒子 Daniil 在父親調教下年紀雖輕身手見識都頗出眾，但另一端的學習者起步時，要把手腳收斂得規規矩矩多少有些困難的，培養個人“安全圈“的知覺敏銳度也一直是相當有難度的挑戰，往往花上更久時間去揣摩形成個人風格，某種程度上我認為在沒有像 Daniil 這樣環境下磨鍊的 “空白人”，能有一點別的武術訓練應該會有點幫助，兩難的是這種作法反成為障礙的可能性更高，這種壞處對於要求短期致效達到有防身戰鬥能力的目標是無妨的，但對大多數想深入體驗 systema 深刻內涵又不想繞遠路的人未必是好選擇。若用 spetsnaz 這個字上 youtube 找過影片觀看會發現二種不同的類型，一種是“猛暴型“的軍用格鬥，另一種可能是近乎“特異功能”的表演，其中有真有偽，猛暴型的可能只是套招對打表演，特異功能的也可能是一種真功夫。希望大家都能有眼光辨別。systema 的原始精神是尚意不尚力，能以最少付出達到目的為主，但不表示看似神奇的全是真材實料，畢竟高手不可能滿街走，沒練成的裝神弄鬼也彷彿是個大師，張牙舞爪的表演作效果也未必是庸手，這是觀看 systema 相關影片時要特別注意的地方。

Systema 練習雜談：須認真

很多拳訣歌中都有 “須認真” 的句子，比如太極的打手歌 “掤捋擠按須認真“  等...咬文嚼字沒意思就直接進入主題吧。“須認真” 就是大家看懂意思的大白話，實行上如何呢? 練習場合大部份的人都很有禮貌很客氣的，特別不是以比賽或專業用途的訓練情況下，老師找學生示範也常是擺個樣子，反正理論精微者居多。但 systema 練習時這樣玩就入邪道了，理由很簡單。Systema 要給知覺實在的刺激，不論是拿尖刀威嚇還是拳拳到肉。不實實在在的作到位，身上練出來的感應也是虛偽的，遇上現實的考驗立刻破功。

所以 “須認真” 在 systema 的練習上，不僅是態度莊重之義，還有用 “真” 東西練習的意義。因此練習時餵招時，應全力模擬真實的攻擊，包括走向，重心移動等... 慢著！ 這樣不就真打了嗎?

當然不是一開始就這樣幹， systema 有個 "慢速“ 訓練機制，除了要求速度放慢之外，其他的除了特別約束針對某一弱點強化訓練外，都要求戲作足。在前面的介紹中特別把 “控制” 拿出來寫成了一篇，在此也顯特別重要。因為練習的人 （不見得一對一也可能一對多) 在開始時都欠缺控制力，所以用 “慢速練習” 來加強對 “控制” 的要求，餵招者不是裝個樣子等著被施術者擺平（真那個樣子就只是拍電影了），而是積極練習自己精密的攻擊控制力，在這種情況下，速度雖然慢了，但砲火卻更加刁鑕凌厲而且一旦挨到目標不能倚靠粗糙爆發力造成的 “慣性” 產生作用，必須更巧妙的利用移動，姿勢等等變化造成效果，而採防守練習者也因為真的感受到壓迫才形成反應，外界給予的刺激不足不到需要動作的情況，systema 練習要求不能盲動，餵多少反應多少，切不可隨意套上某反應公式就出手了。

克服這種練習障礙的方法可以利用遮眼練習，一對多密集壓迫，或更具威脅的東西比如尖銳鋒利的器物等，前述三種方法一起用上的話，再莽撞的練習者也不敢輕舉 “妄動“ 。眼不見物的情況下，利刃架在脖子上頸部纖細的皮膚感到那股鋒利，身上還有別的武器控制著。那一瞬間所有的知覺完全被喚醒，會努力 “看” 明白週身情況(發展視覺之外的能力），謹慎地作出反應... 控制 控制 控制，慢 慢 慢 是唯一的信條。所以看見展示影片中一些高手背後長眼的知覺反應時，不必訝異，憑著正確的方式練習，正常人都可以逐步掌握這種能力。
我要作個免責聲明，沒合格指導員在場，自己瞎搞練習可別怪我亂教，因為方法原則是如此，細節拿捏要看實際情況。其中牽涉到 “緊張”(tension) 的產生和控制，安排練習的人要有能力調控練習中的分寸。如果壓力太過超出負荷而成待宰狀態，也沒有實際作用，勉強硬作不會培養出正確的知覺反應，相對的負面作用會持續干擾使後面的訓練完全失去效果。何況身處危機還亂來，不見紅才怪。舉個 “不認真”的經驗當例子，一回我跟一位插花練習者玩 full speed 短刀拔刀練習，他爭強好勝死命地將刀刃扣住我的小臂，本來是一刀殺在 “割腕“部位的，我感受到刃口就要切進去了鬆了幾下才移到小臂外側，此時才發現他根本沒想到那把是開了鋒的塑鋼刀，因為材質輕巧又非金屬如同塑膠練習刀，本想直接把刀絞掉，但想到他 “沒認真" 把真刀當玩具耍，還是保守叫停才穩當。結果被刀扣住的部位留下一紋沒流血的刀痕，見證了我的肌膚怕死的閃過了刀鋒卻仍脫了一層表皮，這個連破皮都稱不上的印記，整整在手臂上半年，時時提醒我練習時 “認真” 的重要。 雙方都必須明確清楚練習的分寸和意義，不然本事沒練到就先受傷。例子中，對方操作真刀卻搞不清狀況，要不是小弟已養成貪生怕死閉鋒頭的習慣，就得緊急送醫了。結論是練習時不論持什麼器械都要尊重它，要相信它有殺傷力。而動作時除了要實在當真外先放慢以求控制，再逐步提昇至隨意的狀況，萬不可草率貪快或是太客氣有禮，那樣誰都練不到。

以下引用一段控制持刀者的教學練習影片，指導員 Daniil Ryabko 是 Mikhail 的兒子，二十出頭現任俄羅斯特種部隊教官，可能平日訓練特種部隊太精實了，只要對手動作出現空隙就自動滲透進去，對練者對刀刃的敏感度還未到家卻十分勇猛也"視刀為無物"以前臂 "聽"住鋒刃, 結果 跟不上失控滑動最終見紅收場...

Systema 練習雜談：秘笈，口訣 與 教學片

從參與武術訓練開始，追隨的老師就是個融合派。所教的功夫十分特殊，就算外界俯拾皆是的太極，螳螂，長拳都別有一番風格，與坊間所見公開教學的各大流派 “形同而意異“。以當時年輕識淺的眼光，雖看得出其中更加精細巧妙，卻難免懷疑這套路功夫怎麼來的。多年後閱歷漸長，才明白當年老師的功夫雖綜學各家，其實是一門貫通而兼取各家功夫練習重點，變個花樣讓學生操演。當他把套路教出來時，已經透過他的眼光重新詮釋強化了套路中的特點。而他期望放在學生身上的功夫，始終沒有變過，至於傳授的方式完全沒有採用原始的教學系統，其中緣故不得而知。
在我接觸到多位 systema 練習者後，這些和中華武術完全沒有沾親帶故的練習者，身上所展現出來的勁道功夫，彷彿都是久練中華各門武藝菁華的學者。幾乎所有被傳講的 “神秘”勁力，透勁，沾黏，十字勁，用意不用力，四兩撥千斤...太多名相不及備載，都可以在他們身上看見，各人施展風格不同有時又讓我十分驚異，外顯的招法根本就是某派手法，或是身上左半是一家，右一半卻是另一門招法。好在奇特的經歷，現在也唬不住我了。
常見網路上有人鐵口直斷那些 systema 展示的影片內容學自太極，詠春，合氣道...那又如何? 我還見過劈掛，心意六合，白鶴，螳螂咧，那些往自個兒臉上貼金的人怎不想想 人不就長同個樣，手來腳去加個頭還能變出啥花招? 重點在人家手法使出來旁人一目瞭然，而很多號稱是某某派實戰高手，一出拳是西洋拳，一出腳是跆拳腳，摔人就柔道摔角，還真不知誰才是正宗。招式在 systema 中不具特殊意義，只是一種外顯的肢體運作現象，且因為傳統武術的招式具有簡潔精練的特質， systema 追求最有效的運動自然而然形成的巧合。所謂套路的固定招式有用沒用，或誰學誰的問題從 systema 角度而言 實在沒啥好討論的。
在 systema 練習中，許多小細節是一直被拿出來提醒練習者。遵從非常明確的練習原則，實行到每個動作情況下；有些狀況學生腦筋轉不過來不知如何反應，指導員用個譬喻法作個說明，流傳了下來似乎也成了口訣，整理口訣要點提示成為筆記這不正是歷代祖師爺們留下秘笈的產生過程嗎? 古代沒法錄影照相，用手繪成了圖譜，現代人要看得清楚拍成影片方便多了。相同道理從古到今沒有變過。然而一個狀況外的人得到了這一堆東西，就能如法炮製地練出功夫嗎? 這其中大有問題!!
問題從以上種種的形成過程中就可以看出來，口訣是個譬喻的解說，是了解的人試圖透過明顯可見的事物來傳達想法，精不精確是一回事，聽的人能領略多少又是另一回事，領略的練習方法或是當時發生情況時的練習步驟內容是否有被相對應的記錄下來，這悠關之後成為文字紀錄的秘笈是否可以依法修鍊。很不幸地，個人發現曾收集過的各種武術資料，包含那些未流傳市面的手抄密本，幾乎對於練功法本身的描述都十分簡略，但對練功過程中產生的覺受感想卻有詳實的描述。這下麻煩來了，我們空有驗貨規格，卻不知上那兒訂貨，那些口訣，秘笈對於不相關的人幾乎無法發揮作用。 舉個大家都看得到的例子，太極拳的秘訣拳譜滿街都是，甚至其中的口訣如 四兩撥千斤，進退顧盼等等都成了普通人的慣常用語，但上得了檯面的大師有多少大家心知肚明，也就是說今天留傳最廣的並不是 “練法” 而大都是 “驗法”！ 程度到了，回過頭去看發現祖師爺一點兒沒騙人，功夫真是如此啊，但一個初學者要 “用意不用力” 而練出傳說中的太極功夫, 差不多是緣木求魚, 因為 "用意不用力“ 是結果而不是方法，幸運的得到“倖存“在訓練體系中的部份訓練法，曠日廢時地磨功夫，或許多年後終於因緣湊巧悟到了。這事放在 systema 的教學過程也是一樣，指導員口沬橫飛地說卻不親身帶領操練，終究無法讓學員進步，但消磨體力的操練中又要給學員信心要使其心甘情願熬下去，那就要顯顯手段了。網路上大部份 systema 的影片拍攝都是在這種情況下留下的紀錄，參與過練習的人看了影片，想到了當時的操練過程才會得到提示的幫助，而不相干的人看了影片不過趕了一場熱鬧。傳統的拳譜可能有名稱項次而無圖，就算有圖沒有親身學習過的又怎能領會? 何況就我的說法而言，這些招式圖相原本也只是內在功夫的外在結晶，模仿結果而能得到源頭是個怎樣的推演過程?
在探討認識 systema 的過程中，一再發現過去所學的珍貴之處，同時深刻體認到不論練習那一門功夫都很好，關鍵在於方法掌握了嗎? 久練無效或進步緩慢一定走錯路，古人所處社會不像今天這麼發達，早晚營生要吃飽就佔去大部份的時間了，怎能慢慢等功夫成熟? 古人常講三年藝成，大家捫心自問熬幾年了? 想想自己得到的究竟是 “練法“ 還是 ”驗法"。�    等

由俄羅斯武術 systema 看武術興衰

systema 讓我看清了武術興衰的過程。非常幸運地在這個時間遇上發展至巔峰的 systema，之後的發展我並沒有那麼樂觀!因為歷史因素，進入槍砲時代後，所有的徒手格鬥武術都走向了衰敗，幸運的轉型為運動競技，在擂台上也能分個勝負，但已無關求生存的戰鬥了。

systema 的發展歷程也大抵如此，但它遇上了個特殊的因緣。在俄羅斯紅色革命之後，這些“老傳統”都是要被破除拋棄的，源自哥蕯克的優良武技也在迫害之列，但是新政府突然發現這些優良武技對於統治者是多麼寶貴，因此特意保留並加以研究精化，用於最精菁的貼身衛隊訓練上。但他們也擔心這種能力擴散出去會造成麻煩，因此即使為數眾多的軍隊也需要武術訓練，他們寧願使用新編的另一套簡單有效的徒手格鬥技（SAMBO)，刻意讓“史達林之鷹“這種禁衛軍的戰力高於普通部隊，以利中央集權的控制手段。史達林死後這支衛隊解散進入各個特種部隊單位的秘密部門，這些特種部隊中的特種部隊，為避人耳目甚至偽裝成所支援的特種部隊執行最前端的行動，然而他們直接聽令於更上層的指揮。由於實戰的嚴苛考驗，成員的戰鬥能力在一次次生死間不斷進化，也由於最前端任務的性質必須以最小擾動完成使命並快速脫離覆命，如何在最險惡環境中求生，是成員必備的能力。而他們使用的訓練法在蘇聯解體後，隨著退休軍官 Vladimir Vasiliev 傳到了西方。

據說剛開始在加拿大開班教學時，是把軍隊那一套直接套用，學員害怕之餘二十人跑得只剩二個，之後就朝向“民用化”了，我認為這個轉變是武術成熟化的最後一個階段：對 systema 而言原始的宗旨就重求生而不重殺戮，但畢竟是軍用格鬥技，殺人技術快速有效，民用化後朝向精緻化發展，即使是殺人技術也轉向殺人“藝術“發展了。在訓練法方面也從軍隊的操練形式變化成研討形式，systema 原本就以各種訓練手法開發人體潛能，部隊求速效第一重選材，只有最優秀的體能最有慧根的人才有機會完成訓練，無怪乎這些人以現今眼光看來，每一個都是嚇死人的武術大師。也因為受訓的都是精菁份子，systema 在進化過程中都依靠實證經驗，而沒有 “懸而未覺（悟)"的技術問題。此處個人突然發現 套路 和 招式 可能的形成原因。簡單講， 學生無法當下領悟，只好編個口訣，捏好樣子 ，列個程序 讓學生自己想辦法練出來，也因此 套路系統 和 固定招式 實在是祖師爺們的智慧結晶，不過歷代相傳遇上不明究理又自作聽明編出新套路的傳人，那這一派基本上算完蛋了一半。有的學生自己一生不悟，卻把套路招式傳教給了下一輩，若巧遇天資過人的一輩，則可能隔代傳功再度復興一門武術。而 systema 的現況是第一代民用版的教學者促成了普及化，並且將他們實證的方法教了下去，之後學的人多了良莠不齊，有些人還沒有達到成熟的地步， 但自覺功力精進，特別是原來就有的武術根底，經 systema 的訓練法一加持發現效果大好，自滿之餘就開山立派了。這種情況非常可惜，舉一個正面例子...認識一位練習者，這位先生原本是練格雷西柔術的，歐吉桑的外表衣服拉開卻是魔鬼筋肉人，而他並沒有特意作重量訓練來練肌肉，可見他原來的練習有多努力紮實。遇見他時，他練 systema 已超過半年了卻連我這個外行人都放不倒, 一個練格雷西柔術的人弄不倒人不是笑話嗎? 事實上因為他知道 systema 不是利用技巧達成目的，而是練出操控的能力，所以刻意放棄使用過往一切技術，努力找尋那股 “原力”，一年後我再見到他時，他已超越了障礙 即使用了柔術的技巧，也是自然而然的流露，我看到的是真正的 systema, 之後他仍努力鍛鍊... 而那些誤會 systema 是補品的人，利用 systema 超越了自己的某一個門檻後，又迫不及待地回到技巧懷抱以求速效，乍看之下以為目的達成，其實可惜得很...因此學過別的武術再來練 systema 真的有好有壞。但只要明白了前面的道理，之前所學當然沒有減分的道理，只是有沒有必要的問題。

普及化程度提高，平均水準下降是必然的結果，然後教不會的人開始仰賴技巧招式，而真正的 systema 就此越離越遠。但只要 systema 還保持現狀在特種單位中傳習，它的發展就不會停止。但傳播至民間的這部份應該已經到頂了，十年之內 systema 應該就會出現套路教學示範吧? 另外現在已有人主張練 systema 外還要搭配別的武術一起練，不然沒有效果，這是對還是錯呢? systema 作為一個開發身體能力的訓練法，武術用途僅是其中之一，當我看別的武術因為需求改變而走向衰敗，systema 為何要窄化成為一門武術?

探討緊張在 Systema 鍛鍊中的角色（三）

這篇是這個系列的最後一講，將介紹 "緊張“ 的另一個有趣的角色－信號。當我們把緊張當作一個實質存在的東西要對它掌握處理時，它卻有另一種抽象存在的形式。很多時候是看得見，感受得到，卻不是那麼容易具體點出它的所在。當我們苦練呼吸放鬆而讓自身不聽控制的緊張減少後，我們對外界會開啟更靈敏的感知力，可以感受到有事即將發生瞬間的一種觸動。不通過邏輯判斷而直接有的反應，或許通俗的說是第六感。systema 的練習也針對這部份開發，並且告訴你要捕捉的就是 tension，然而這個 目標 也可能造成障礙，讓練習者神經兮兮地幻想出一些風吹草動。就個人經驗來說， 那根本不是一個感覺，只是突然身體就有了反應。
這種知覺力實際運用的範例之一，是保鏢從一群雙手插在外套口袋中的人中指出手裏有槍的人。當然這只是一種訓練測試的遊戲，可能有人要懷疑是手槍形狀露餡。那麼再來一種測試，由三人當目標，受測者背對而三人協調好某人是 "鬼“，然後受測者轉身指出那個 “鬼”。靠賭運氣還是真本事應該很容易分別，重點就是別欺騙自己。誇耀自身不具備的能力，在練習中只會讓人更空虛爾已。
希望這一系列的分享能幫助台灣有興趣的人快速找到路，早日誕生本土第一位 systema 合格指導員。請記得 “謙虛並作個好人會得到更多幫助!"

探討緊張在 Systema 鍛鍊中的角色（二）

前篇講了systema 關於自身緊張的控制，再來說對別人緊張合理對應的方法，先重複一遍前篇針對緊張所使用的描述 "緊張表現在肌肉上，是力量，是支點，是身體維持平𧗾的“重錘”也是意識在肉體上的投射。緊張在心理層面上，是一種執著，一種防衛，也是感官在意識的投射。" 這是個人體會並非很精準的描述，但不論誰都可以輕易地自行體驗看看是否真是如此。若感受和我不同，後面的分享也不太容易讓您認同。可能是我這方面的體會不夠全面還沒照顧到某些情況，不過即使在這種認知下仍可用於各種控制對手的練習。控制對手講穿了就是掌握對方的“緊張”，不論是身體還是心理的。

利用對方肢體的緊張形成的支點，用於擒拿的關鍵部位或將這個部位與第二位對手的緊張集中處重合而達到雙重控制的效果。對手的緊張如為一種攻擊形式，控制這種緊張就是拿住力頭，可進一步運用例如當球一樣拋送到另一目標，攔截切出或改變導向牽動對手。緊張為身體平衡的重錘時亦可利用使其倒地，或直接打散負責支撐主體的緊張部份造成崩跌的效果。從心理上去連動身體造成的效果，不論是牽引，壓迫或對敏感部位造成威脅，也可能引發 “非接觸” 攻擊的結果，這種 "隔空" 產生的原因並無任何魔法成份，純粹是追求動作精巧細微到極致，實際情形下可能會造成更省力或更有效的作用，但真正該“接觸”傳導的媒介仍是主角。

一口氣解釋這麼多也只是在道理上作學問，能進行以上的運用控制還是歸結到我們的身體能力，systema 強調敏銳的感官知覺力和面對外界刺激的合理反應方式，這種實質的成果只有身體領悟方有作用，如何利用各方式強化得靠 “得道者” 因材施教的指引，畢竟每個人情況不同，到精微之處更顯差異。可以確定的是成果和個人資質有絕對的關係，普通人透過紮實訓練能快速開發出潛能，但終有天限。同時這種方式不利大規模訓練，執行 systema 訓練的部隊訓練年資長達五年以上，每個結訓者都是政府的財產，部份菁英即使離開軍隊仍有義務奉召從日常生活中消失以執行機密任務，這種情況常被用來當作電影的題材。

探討緊張在 Systema 鍛鍊中的角色（一）

這邊談論的 “緊張“指的是 systema 練習者間常說的 tension。Tension可由肉體和心理兩個方面誘發，它所代表的只是個現象並無好壞之分。對 systema 的練習而言，它則是核心問題之一，必須學會觀察和掌控。以下個人心得嚐試以文字去描述自身體驗，或許用詞定義上與當今科學用語習慣不符還請見諒。

緊張表現在肌肉上，是力量，是支點，是身體維持平𧗾的“重錘”也是意識在肉體上的投射。緊張在心理層面上，是一種執著，一種防衛，也是感官在意識的投射。這一連串的敍述要表達的是以上講的都是同一回事，分別只在由內引發外在還是從外部到內裏的。有了這樣的認知體悟後，之後的一些解說才不致淪為“怪力亂神”。

只要是人就會緊張，我們練習自身上的緊張，從感受，加強， 消除， 傳遞進而利用它，駕馭的關鍵是呼吸，以身體的基礎訓練掌握住呼吸使之貫穿全身，而非只在胸腹間鼓蕩。從呼吸中獲得力量接下來就可以玩弄"緊張“了。最經典的玩法就是“挨揍“，即所謂的 strike。本來這是一個簡易的驗證方法，但近幾年在 systema 的訓練團體中差不多成了一種儀式，不論是新進者還是老資格的練習者都要讓資深的指導員, Vladimir或是 Mikhail 揍個幾下。揍人的藉由這個機會把”功“餵給後進者，如同傳統武術手把手“餵勁”的意思，讓學習者直接以身體領會力量滲透和傳遞的方式。挨揍的人則在接受到 strike 的同時利用前面講到的感受，加強，消除，傳遞等種種方式，將受打擊的痛覺消除或導引至肢體運動上。給人揍也要練習揍人，當然不是隨意開扁而是練習將自身上的緊張傳遞出去。這個緊張可能從自己揍人的意念發起也可能是另一個人剛扁了你一下，而你使出”乾坤大挪移“把這一扁給了下個倒楣鬼。兩個人對玩的話，看起來就像互扁，這把戲練過知道就好別玩過頭，主要練一個知覺上的轉移，實質上並非真正一點都不受打擊直接將破壞能量完全傳導出去，打多了緊張仍然會在體內累積，必須特別以呼吸運動將埋在深處的緊張趕出來，不然那種緊張感持續存在會成為所謂的暗傷。總之揍人和被揍都是需要練習的，但重點不在揍，只是練習對緊張的傳送和轉移，不能帶著傷害或是惡意的念頭，因為這些足以引發被揍者別的緊張（例如恐懼，忿怒), 一旦數種變因混合出現而無法形成單純的對應，這個練習就失去意義，被揍的也白挨了。揍人的要利用接觸的機會在內外交接的瞬間,透過拳面感受到被揍著的所有情況，例如體勢，內臟受震移動的情形。之前講到肉體和心理對緊張的投射對應關係， 傳聞有一回 Mikhail 打完一個人後突然問被打的人是不是有親人剛過逝，他剛從拳上感受到。這是別人的故事，不可思議的事要自己去發現，特別是突然發現自己開啟莫名的知覺力才體認到這類事沒什麼神秘可言。systema 有時會將一些打擊造成的疼痛視為失控留在體內的“緊張”，利用特殊手法將緊張消除的過程就是種 “治療", 這個把戲也常在這些場合見到，比如說某新練習者，挨了一下悶在那兒緩不下來，此時指導員會針對性的再補個一下或利用虛張聲勢驚嚇出另一個tension把它平衡掉，痛感瞬間消失。想想人體感官真的蠻好騙的。Vladimir 說了 “打的時候就痛了，現在沒不停的打還一直痛，可見得痛只是一種記憶”，大概特種部隊都是這樣讓士兵神功護體的。

在台灣學 Systema 的方法和已知障礙

先聲明 想要自學 Systema 困難度非常高，最低限度也該參加過合格指導員(instructor)的常設訓練後再考慮是不是有可能自學。

據了解在台灣沒人教，有號稱在教的是否為真正”傳說中“的 systema 尚不知，儘管如此若您仍堅持上路，那我們就來走走看吧!
[附注:此篇舊文刊出時，台灣即有人宣稱傳授systema，雖知其冒稱但期望一朝迷途知返，故略作保留。幾年下來深悔當年姑息養奸之誤，其人目前不僅肆無忌憚地冒稱systema訓練團體，甚至開始"跨國""跨界"聯合收費教學，其合作對象也常是被自家領域質疑的山寨，近期有遭香港菲律賓武術圈指名的偽教練，被Systema總部指明的俄羅斯偽systema團體偽指導員等...各國特色山寨由此而入時，不論是何種武術愛好者，都得當心受騙。每種武術都有其獨特價值，然此類偽物都是換湯不換藥改包裝冒名的拼裝貨，每每自稱綜合各家之長。虛假張狂的年代，基本功課不能少，不弄清楚就投入怨不得旁人，培養鑑別眼力成了最優先的事！]

第一，對 systema 的正確認知
能看到這篇表示您會上網，會上網就可以好好地搜集資料。先不要急著去 youtube 看影片，那對剛起步的人不僅沒有幫助，更值得憂慮的是負作用，良莠不齊是一回事即使看了真正大師的身手，如果以偏差的認知解析，出發方向錯誤繞了一大圈還不知回不回得來。找個書面資料先把 systema 的精神，練習原則和概觀作一番了解，如此在接下來的自學摸索過程中能有個指引的方向。

第二，配合呼吸的基礎體能鍛鍊
這個階段枯躁無聊毫無成就感，最大問題在自我要求的程度。systema 源自特種部隊的訓練法會用不人道的方式考驗士兵，以便從中挑選出身心素質最高的人進入下一階段的訓練，我們跟自己玩不會自我折磨且保證過關，施加的壓力不足終究變成無效訓練，只能用一句話自求多福了 “不逼近極限永遠看不清真象”，其實我們身體可承受的遠比我們認知來得多。如果有指導員的情況下，他會視情況加強或偏重某部份訓練以符合當天的練習課題和目標，不適當的過度操練不僅浪費時間還會傷身，但自修時絕大多數的情況大都會強度不夠。再來因為常設練習課程所有學員不論程度混合練習，故教學相長的成效非常顯著，自學就算一票人湊一起但以盲導盲，成功機會極低，除非大家認知相同且很謹慎地把握方向，那麼自行糾人訓練就算一時間沒有指導員的帶領，程度也可以慢慢得到提昇。這是為何一開始就說明最低限度要參加過常設訓練課程最主要的原因。

第三，交互練習
systema 沒有套路招式，要設定一個練習流程有實際的困難，若有指導員在場這種事就輪不到練習者操心，但今天要自修，只能找些影片上互動練習當作參考來擬定當日練習項目。此處走上岔路一去不回的機會非常大，因為影片大都是 "成果展示“ 而真正用來練習的部份是那些看不出高明之處又無關痛癢的練習，萬萬不可忽略。所有對 systema 有收穫的練習者絕對會再三強調這一點，也不會嘴上講說基礎很重要，實際上自己也不怎麼在這上面花時間，其實第二，第三的內容一定每次練習都要作到，而且沒有第二，直接上第三步基本上算浪費時間。

針對二三兩點有必要再深入提醒，第二項的目的是要練習者放下一切執著，不論原來練習什麼樣的武術功法，在當下透過壓力和負擔迫使身體失去 “主動” 能力，變成只能針對有效刺激作動，那些靠著意識移動的肢體肌肉，必須進入一種完全 “傾聽” 的狀態，被動地感受外界。也是這個部份看起來和太極功夫的練習階段十分類似，練太極不靠額外功法而只利用套路鍛鍊收效非常慢（所謂太極十年不出門差不多就是這種寫照)，所以才有那些磨功力用的關刀 大桿 推手等訓練應這種需求而設(楊太宗師楊澄甫傳聞被父兄禁閉迫練鐵槍才功成）。systema 這部份沒有固定方法，主要針對今日重點作相對的暖身和呼吸訓練，同時磨鍊肉體及意志。
第三項中非常忌諱好勇鬥狠不擇手段，這非道德教條而是這樣練不出心得。講白了這只是練習法，不是招式用法更非實戰，把人摔倒，重擊得哇哇叫，擒拿鎖扣，踢飛人，只是滿足了自尊虛榮。按照要求的作，剛開始一定都毫無效果，如果一上手就和影片中一樣神，那您在這兒聽我嘴砲這麼久簡直浪費時間。 忠實地依照原則逐步練習，身體會開始讓你知道作對還是作錯，這邊又是另一困難點；有興趣或有能力自學的人通常本身就有武術根底，過去的心得和體會在此時造成障礙誤導或是引領啟發實在說不準，無人指正而走冤枉路的可能性大增。不是說以前練的就是錯的，只有systema 才在真理的一方，而是不會那麼巧剛好在那個點上練習的內容完全相容，既然要長出 systema 的能力自然要暫時放下過去的成就。等到身體覺悟了，那麼過往的一切自然和新的體會結合在一起，成為一種個人特色。這也是為何有人說 systema 只是一種訓練法而非一門武技，它強化的是人的能力而不是教給你一個新的把戲。

難得有人出這麼無趣的影片，但這個才是真實的 systema 練習情況，是不是想說這有啥稀奇的？ 我也會! 嗯~ 別忘了前面一再提醒的話，注意一下自己的態度。

第四，心得分享討論
這是 systema 練習的傳統，針對練習提問或分享心得，在有指導員的場合自然有人負責解說指引，自學的情況下，不同的人對自身的改變會有不同的感受，多聽聽別人的情況，有助克服自身的困難或有新的發想。

第五，參加講習會
這得出國去參加了，除非有人願意出面主辦請合格的指導員來台灣舉辦，價碼都是公訂的。主辦單位要負責指導員的食宿機票，場地及指導員講習費。參加講習的好處在檢驗練習方向是否正確，和不同的人進行交互練習能確認“自我感覺良好“的能力是否真的放諸四海皆準。指導員的背景不同風格各異，但他們都是掌握訓練中心思想的人，在他們面前練習很容易就有機會得到指正，運動違背 systema 精神的人和初學者就算混在人群中還是很顯眼的。臉皮太薄的不適合參加，可能會白花錢看熱鬧。

寫這篇時 並不真的認為有人可以完全自學就跨過門檻，但不排除有人天縱英明外加功底深厚，所以還是試著作了文，聽說對岸都有了合格的指導員，台灣這邊的訊息卻還在混亂之中，我一個在門邊看戲的只能出點小力在部落格嘴砲。有問題找我沒用，有志者出國取經拿個指導員資格卡實在。

第六，謹慎的第一步
這篇原寫於2010年初，時至今日很多情況都已改變，最大改變是2011年得到莫斯科和多倫多總部認可，我們正式公開 "台灣Systema學校"--Systema Taipei，而本地山寨版systema隨後也以其他武術本部偽稱 "systema總部"對其認可進行宣傳，若搜尋範圍和視界不夠寬，只看得見"台灣特產systema"，即使原料為俄羅斯舶來品，如同進口飼料黃豆沒罪，拿來當食品就是商人無良。Systema訓練方式極其特別超乎大眾想像，可先至Systema Taipei 官網或本blog右側點擊下載免費中文電子書 "俄羅斯武術Systema入門" 來看看，有基本認識後才能理解為何舊蘇聯中央視為軍事秘寶的武術形態竞不像武術，倘為尋常本事也不值我們不惜重本年年數次海外學習進修。近期香港一眾中文媒體紛紛報導評論西斯特瑪 ”天外天俄功夫", “殺人於無形", "秒殺"等等，實為見樹不見林的淺碟型報導，趕個新聞熱潮罷了。觀念不正確真本事也能學成假的，山寨有機可乘不過是利用了大眾的一知半解。

延伸閱讀 再談台灣學Systema的方法和障礙

Systema 練習中對控制的要求

戰場和練習不同，然而 systema 在練習中所要求的條件高於實際狀況。其中之一就是控制。

控制不僅是應付對手，也適用於自身狀態：包含墜落，移動，打擊以及最重要的呼吸。其實透過呼吸的練習來掌握所有情況一直是 systema 不變的原則，練習者不應該讓自己處在一個“失控“的狀態，比如說一拳打出去，在抵達目標之前必須處於控制之下，具體方式是透過對微細肌肉的鍛鍊，讓不必要緊張的部份放鬆，而擔任主要作用的部份施加正確的力量。如此運作的好處就是靈敏，同樣以揮拳作例子，揮舞整肢手臂肌肉鼓脹地擊出重拳，半中間遇上了格擋，力氣大的就壓了過去但若是對方強過自己，那麼“堅定不移“的臂膀就成了人身的一只“把手“，不僅打不中目標還可能拖累全身的平衡。Systema不傾向硬碰硬，遇到這種情況的反應可能會是繞過障礙再擊中目標。能繞過障礙就是控制。又比如墜落的控制，提槍快跑前進之時突然遭遇自動武器掃射，猛然伏下身子卻正好一棵樹根卡在身下，如何閃過阻礙又能快速攤平也全靠控制。操練這個把戲也沒啥大學問，一群人圍個小圓圈奔跑再一個訊號下全數就地躺平，再起立續跑...多玩花樣也可以將練習者分成數組交錯穿插練習。伏下的人要小心，跑路的也要小心起立中或伏下中的人，不過這也只是考驗練習紮不紮實的方法，沒練出控制力的就是撞成一團。

下面引用的影片 持手槍的是 Konstantin Komarov 示範控制起伏間出槍，身手矯健外他還是犯罪心理學博士，歌劇院人質危機時任首席談判指揮官，是國際知名的反恐專家...

講了自我的控制，再來說對別人的控制。先不要把這個“別人”當敵人，敵人你可以說管他死活硬上就是，但如果你是個保鏢而你的僱主在危急發生的瞬間需要放低姿勢，難道你也一個絆子把人往地上砸或是來個餓虎撲羊撲倒在地? 當然不是，雖然現在多得是這種不專業的保鏢。systema 練習皆強調控制，能快速的軟著陸就有能力快速的“硬”著陸，因在控制之下故輕重變化存在調整的空間，要求“活殺”用法一體的訓練，因此觀看練習影片時若發現那些不具殺傷力的倒人練習，別再以為那是無用的手段。練習嘛~ 要求比較高，免得臨時用不出來！

下面引用一段影片來展示控制之下的肢體運用情形，著黃色操作服的是 Vladimir Vasiliev，內容有擊打變化，放倒對手，混戰練習，控制持刀攻擊者。特別說明的是 systema 沒有招式當然也沒所謂套招的問題，要示範想試功夫的就直接上了...

我認識的 Система (SYSTEMA) -Russian Martial Art

拜網路資訊開放之賜，對武術練習充滿熱情的朋友們有更多機會知道台灣以外的世界，認識除了跆拳空手之外還有很多優秀的外國武術。這篇文章介紹的是一門俄羅斯武術－Система 英文寫作 Systema，意思就是系統。之所以會在這個近乎廢棄停擺的部落格上發表這一篇，原因是 Система 充滿了神秘色彩，在台灣鮮少有真正明白內情的人，網路上以訛傳訛，或有人以為其風格近似太極，合氣道而以 “俄式XXX” 稱之，反而增加有心學習的人的困惑，小弟不揣簡陋從個人的視野來述說我所認識的Система。

談 Система 前需先作個界定，以免這樣一個“泛用”的字眼造成混淆。前面的蝙蝠圖案是前蘇聯“某一支”特種部隊的臂章; 我所認識的Система就是從這個單位所流傳出來的。坊間說 Система來自俄羅斯特種部隊(Spetsnaz)其實並不精確，冷戰時代蘇聯擁有全世界規模最大的特種部隊，其編制人員數量甚至超過很多國家的普通部隊,而 Spetsnaz 中的各單位所接受的近戰格鬥訓練林林總總。有被稱作combat sambo，hand to hand 或更直接叫 fighting 或 beating 等等非正式說法，但這一大缸子可能完全不相關的格鬥教範體系在官方的正式稱呼上卻只有一個，就叫 "Combat Sambo Spetsnaz". 我們的主角Система當然也包含其中，然而實際採用這個教範的部隊人數僅三千人左右。如此低調地保守這個秘密，西方世界直到 80 年代末期才知道這個訓練法的存在，蘇聯解體後有退役軍官將之帶到了西方世界公開教授，而俄羅斯卻直到多年後才在 2004 年由官方正式授權解禁，允許在境內教授“民用版“。因此普通場合談論 sambo 這個字眼時，談論者往往不會意識到Система也被包含其中，練 Sambo 和 Система 被當作兩回事看待也合理且自然的。

當這一套訓練法出現在西方世界時是個沒有名稱的訓練法，因此教授者以 Russian Martial Art 當招牌，他在部隊的老長官於是採用了一個泛用字Система(system)來命名，這個字的用法類似華人在講某某“功夫”的意思，而小弟很幸運的有機會見到這一個流派的領導者 Mikhail Ryabko 將軍和他最傑出的學生 Vladimir Vasiliev, Vladimir是第一個在俄羅斯以外教授 Ryabko's Система的人。

相較於前述流派的神秘色彩，另一個較早傳往西方世界的是 Kadochnikov's Система(沒在機密禁令之內？？），創始者是 Aleksey alekseyevich Kadochnikov ，他所教授的內容也是基於俄羅斯的傳統武藝並加以科學分析和研究，這個流派的特徵十分明顯，在動作外型上也特別注重物理合理性，也便於使用大部隊的訓練教範，他的追隨者任教 FSB ，Spetsnaz等單位，對於這些單位的戰技發展也有實質的助益。Kadochnikov有一位出色的學生 Alexander Retuinskih 原本就是Sambo和柔道高手，結合這幾門技藝和個人的鍛鍊方式創設了名為 ROSS 團體，在傳授Sambo的同時將 Kadochnikov‘Система介紹到了西方。依個人淺見，R 和 K 二個流派的差異就如同中國武術的內外家，訓練法有別但殊途同歸，就看練習者適合那一種方式。

由於小弟是由接觸 Mikhail Ryabko 了解Система，所以觀點也是基於同一個角度，特別向大家作說明。

Система的中心思想：只要活著，Система就是奪不走的武器！
因為這個理念，因此所有訓練都圍繞加強練習者的身體能力，這又分為三個層次。第一是肉體，第二是心理，第三是精神。肉體的訓練就如同各種武術的訓練目標，心理是讓自己的意識也成為武器，洞悉並利用對手的心理弱點，進而施以壓迫使對手順從，最粗淺的例子就是利用“恐懼”造成的效果，很多網路影片中的“非接觸”打擊現象即是根源於此，至於第三層精神面的鍛鍊，淺顯的講可以說是一種宗教信仰或是對自身的約束，這並非唱高調而是原始訓練即有此必要。原來接受Система訓練的戰士，在訓練過程中面對種種非人道的壓力磨練，要能時時保持“清醒”不陷入瘋狂，執行戰場任務可以準確完成卻不能帶回任何負面作用--例如放下殺人的內疚，以免妨礙接下來的行動。 Mikhail 說過:"戰壕中沒有無神論者!" 身為一個從基層幹起的老兵，他是一名虔敬的東正教修士。年輕時的 Mikhail 歷經戰場面對面的無情殺戮，奉命出勤甚至僅單人生還，戰後創傷的陰鬱難免，但面對我們這些活老百姓時還能親和地像個聖誔老公公，沒有宗教的幫助是辦不到的，當他說“作一個好人！”時格外具有說服力。

Система訴求的目的：回家！
衝突和戰鬥絕非目的，如果是必要的，也是為了回家的手段。Vladimir 的單位是特遺小組，有明確目標和目的，完成任務即返回。所有非必要戰鬥完全避免，減低所有可能的邊際作用，不引起額外緊張。反映到短兵相接的情況上時，能不使用力量就不用（利用意識牽制），需要用力則使用最小的力。最高層次是在不知不覺中消除對方的攻擊意識，解除對方武裝。這部份在人身保全的訓練中特別著重，要求毫無火花地解除狀況。即使有奪刀奪槍的場合，也要持械者莫名其妙的情況下被“拿”走武器。聽起來很玄嗎? 其實非常實際，Система的所有訓練都指向同一個原則 “不要喚醒熟睡中的Baby!" 如果要激起對方的反應，那一定是自己希望得到的反應，因為與其自己動，不如對手動，能省一分就是賺一分。

Система唯一的秘密：呼吸！
Система的秘密只有一個, 就是呼吸，能掌握呼吸那麼其他的都是細微末節了。至於怎樣訓練呼吸，方法並沒有固定型式，明白原則的人甚至可以自行創造。現今流傳在各訓練團體中的練法講穿了也是 Mikhail 當年想出來的花樣，不論是什麼型式的武術訓練功法，引入Система對呼吸訓練的原則，也都自然而然變成Система。其實在大多數的情況下，我們都會赫然發現 Система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我們原來習有的武術功法之中的原始目的正是訓練原則的要求所在! 所以Система神秘嗎? 它只有一條筆直的道路，若你願意順著前進一定會進步，不論是 Mikhail 還是 Vladimir 還是其他指導員所展現的身手，都是供作自身能力的參考指標和道路里程碑。

Система的障礙：不自然
道路雖然只有一條，但路上的誘惑和干擾卻很多，這些都不是外來的，都是練習者自身引發的作用。Система的訓練目的是打破一切有形無形的制約反應，所以它沒有套路，招式，面對狀況要能作出正確的反應，所謂正確反應也不是唯一解，它包含了種種可能，而狀況總有千萬種，再怎麼精密的套路，招式設計也不可能涵蓋所有情況。簡單舉個例子，戰場上左腿中彈 右手刀傷 背上還有個昏迷的弟兄，這樣就沒招了嗎? 遇到狀況還是要活下去，Система沒有預備動作沒有起手姿勢，只求有效運用現有身體能力進行戰鬥，此時別忘了呼吸。在這邊我要特別點出來市面上所有販售關於Система的影片教學中有數不完的招式，千萬不要去模仿! 因為那都只是參考範例，我們要看的是背後隱含的身體運用方式或是身體能力展現，同樣一個手法 Vladimir 作得輕鬆自在又有效，換了一個人可能得到完全相反的結果！不要不信邪，我親眼見過幾位迷失其中的練習者，沒把那些淺顯易懂的原則放在心上，不注重練習呼吸，多年練習的成果成了和Система無關的另一種武術。

如何開始學習Система
中肯的建議您找個合格的指導員吧, Mikhail/Vladimir 的體系有認證合格的指導員，練習者沒有段位之分，所有程度者混合練習，就算是新進者也不會被特殊對待。 然而目前台灣並沒有合格的指導員，有興趣的人需往國外取經，若你夠投入也有機會成為台灣第一位指導員。若您想自修也並非不可能，只是要肯定自己能把握住關鍵原則，能隨時掌握關鍵原則的練習者就算入了門了，沒有入門的人怎樣靠自我要求跨過這個門檻，是個耐人尋味的問題。
最後我想引用 ROSS 的創辦人 Retuinskih 的一句話 "武術不假外求，就在自己身上!" 給有志研究武道的同好，Mikhail 也曾說過 "Система原不是武術，成為武術只是時代造成的結果！" 顯示在生存勝負技藝之上還有更多值得追求的事。

更新註解: Kadochnikov's Система 就是 Kadochinikov System, 並不是Systema, 詳情可見
systema筆記摘批--Kadochnikov's systema的槓桿運作
文後更新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