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ystema練習雜談：利用網上影片對比當教材

今天有點八卦，有些事沒挑明講容易誤導人。對於使用中文的練習者，由於語文因素對俄文資訊難以吸收，網上找到影片在聽不懂的情況下只能看比手划腳瞎猜，遇到systema中比較特別的概念和原則說明
往往難以領會，同時網上有大量掛著systema招牌的影片內容是“有討論空間的”，尚需培養眼力見識的“systema自修者”極容易在不明究理的情況下認“假“為真。先說了，這篇目的不在攻詰而在用對比的方式呈現 systema中極為細緻的部份，而這部份是大部份的人看見都忍不住想議論的內容。

我們先看以下二段影片：
影片一：


影片二：



二段影片看完後有什麼想法呢? 相信有些人和我的看法會完全相反，其中認知的差距就在於systema的理解程度。

第一段中的二位是Dmitry Skogorev和Alexander Lavrov,二位的身手小弟都非常景仰，特別是Alexander簡直是我的偶像。雖然我接觸的體系是Ryabko's systema而他們算Kadochnikov's systema出身的，但本事高低是遮不住的。

第二段的這位是Vadim Starov,他的身手小弟完全無法消受，甚至從心底認為根本不是systema。但他和Kadochnikov's systema有很深的淵源。(文末再交代這個八卦)

systema有其原則性，直接，有效，無多餘部份（包括動作或是力量)是絕對不能妥協的要求, 一切恰如其分過猶不及，所謂 “因敵變化示神奇“ 的最佳寫照。我們來檢視一下影片中種種“不可思議”的地方，這些被爭論得很激烈的所謂“凌空勁”或“神打”的部份有沒有違背systema的原則. 影片中Alexander和Dmitry的動作都直接“切中”學員“要害”，不論有無實體接觸，我們可以清楚看見，沒有任何“往復性”的動作，示範的二個人體之間彷彿有線連在一起相互牽動。這種“隔空“的控制力源於對人體的感官精確地掌握，但有時學員的反應也並沒有達到他們想做到的程度，他們會再補上一動去完成。有人罵說這根本是鬼扯，沒碰到也會有用？！這質疑得非常正確，若無法達成“效果”，他們不會硬裝模作樣而會使用其他有效的方式，畢竟這是利用心理威脅，體勢或接觸瞬間的震動把對手用以支撐軀幹的“肌肉張力”（tension）拆散，如果學員“執意”抵抗，那tesion一定要以更有直觀的方式處理，比如真實接觸或用一柄利刃傳遞威脅感。“非接觸性”的效果較不容易激起對手的“反抗本能”，比如 (1:05)的那一下就非常明顯而漂亮，Alexander右手高舉引住對手注意造成“tension“貫通於軀幹，然後右腳由下向上掃出作勢直取“海底”，對手嚇得一縮體勢瞬間潰散而蹲下才平衡住。又如同(1:58)處Alexander的右手被抓住，他不使用拉扯的力量去解脫，而是右掌“微“朝下 同時 左手“輕輕”轉移至對方右手前臂內側並向下“輕”壓，將對方抓手的知覺“叫”到接觸點（觸覺轉移等於降低或解除對方緊抓的意念），再“微”翻右掌朝上解脫（其中有個細微的小槓桿作用，但只是個小巧門，前面作漂亮了這裏自然迎刃而解），解脫的同時因為前面的一連串微細動作，對手的身勢不知不覺地被牽扯而彎下腰來（此處注意，不是把對手扯彎腰而是因為前面的一連串看似無害的動作造成自然而然地彎下腰），彎腰時的自然平衡機制是腰部後移而頭頸前伸，如此重心正好維持在下盤陰影內，然而Alexander才解脫的右手早已佔據了那個頭頸前伸以保持平衡的位置，對手自己把咽喉湊上去，碰上了掌尖而後仰，原來要進入的平衡體勢無法完成而癱下。

一個二秒鐘的動作居然用那麼長的話去剖析，當然是事後諸葛；此類控制能力是長期鍛鍊知覺力的成果，非想出來的招式或是先行計算再行動的“理性抉擇“，利用雙方彼此間緊張度或肌肉壓力（tension)的消長形成自然的“流動”，外觀是一溜到底的順暢，影片中處處是範例，但不是每個都很容易解說或很明顯，我挑了二個點作了這個分析範例，有興趣的可以自己慢慢分析看看，但不要企圖模仿，因為外在形象學了沒用，主要還是依賴身體的知覺，套用太極的說法這叫"週身聽勁"，這種能力培養的方式在過去的文章中一再提及。

以同樣的原則要求 “直接” “有效” “無多餘部份” 來檢視第二段影片結果又是如何? 首先我們看看是否"直接",Starov先生的動作明顯是預設的，對手一動作就“直接”解決了問題，有效嗎?當然有...刀都打飛了還沒效? 那有無多餘部份呢? 就我個人的理解是整個“多餘”，多出來的部份第一在動作，因為是預設的動作，並非由於對手移動產生“tension"轉移而引發，故動作前自然有個小小的準備動作，接觸對手後和對手間並沒有“互動”，而是快速套入公式結束，就這點就足以認定不是systema; 再來多的是力量，Starov先生打擊力量不可說不大，但有無必要很值得討論；systema要求恰如其分地對應對手的反應，過多的力量和動作都會激起激烈反抗和反應，那樣後面就要用更多的力量去把問題解決。再來大家可以比較一下二段影片中主角們身上“肌肉張力”的表現方式，Alexander和Dmitry動作時都處在一個鬆弛的情況下，旁人看了也不會緊張，被他們擺平的學員更有可能在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的情況下體勢已經崩潰；而Starov先生全身鼓得像一把張滿的弓，出擊的瞬間火星四射,而他處理對手的過程更顯得火爆毛躁，對手倍感威脅之餘自然形成反抗，最粗淺的講：夾著強大殺傷意念的揮擊打中對手前，對手早就察覺本能上緊張而繃緊皮肉，打擊效果當然打折；systema中很重要的觀念是“打人不知”，無聲無息地直取目標；所以Starov先生的示範雖然也展現了武術的威力，但他掛著systema的招牌，產品內容明顯與標示不符。有心研究systema的人若從他這個點入手往後的路繞得可遠了。

在挑選二段影片時刻意挑了一個大家不那麼容易理解接受且有“凌空勁”示範的當正向樣本，同時選用另一個處處違反systema原則卻與市面上許多奪刀示範效果類似的當反面對比，如此對照希望大家能不費力地看出systema的本質非取決於外形，以外形而論Starov先生的表現充滿了坊間主觀認定的systema“招式特徵“，大家能否分辨其中分別? 當然Alexander和Dmitry也有奪刀奪槍的示範，而Starov先生更是“凌空勁”的示範大師，大家看完這篇後自己再上網搜尋影片對照，就可明白小弟為何沒有反過來取材的用心和原因。


前面提到要交代的八卦是Vadim Starov本來是Aleksey Alekseyevich Kadochnikov教學體系的行政人員，A.A.Kadochnikov授權他負責教學體系的出版品，包括教學現場的影片攝錄製作，在眼濡目染下也掌握了些systema的知識，而且由於他經常在Kadochnikov的系列影片中出現，雖總是站在一旁，但隨侍大師之側自然受到了光環加持，後來他開始在教學體系發行的DVD系列中穿插放入自己為主角的內容，也開創了自己的事業...不過和大師間的關係在 2005 的十月畫下句點，Kadochnikov終止了他的授權並公開否認他具有 Kadochnikov's systema 的指導員資格，此一措辭嚴厲的聲明至今還在Kadochnikov's systema的官網上(http://www.kadochnikov.info/index.php?id=16)，慘得是在此之前他自己已經開始給別人"systema指導員"認證資格並到處巡迴講習，其影響力不僅橫跨歐陸甚至遠及美國...所以...

最後要特別說明的是Kadochnikov體系systema自有其一套的分析鍛鍊方式，特別強調科學與物理的合理性，雖常見No contact的 “凌空勁“ 演示，主要是一種教學解釋的方式，實際運用時旁人無法察覺，小弟雖從 Ryabko's systema 追隨 Vladimir Vasiliev的腳步，但也常參考 K 系的練習法並十分推崇其有形有象的基礎練習教範，自學者若從 R 系難以掌握入手，不妨試試 K 系或許另有啟發。


更新註解: 文中提及"Kadochnikov's systema" 其中的systema實際為 system 的誤用，當初寫這篇文章時並沒搞清楚 Mikhail Ryabko 建立的武術門派 Systema(система )並不等同俄文中"系統"或"制度"這個字(система)，前者為門派名稱而後者只是一般名詞，
而且對俄文而言還是個來自西臘文的外來語和概念。當Vladimir在西方將 
Mikhail 門派的知名度推向頂峰時，система一開始被直譯為 "The system"，
後來為便於識別，造了一個英文新字 Systema 作為 Mikhail門派 國際通行的名稱，
成為聞名世界的"俄羅斯武術品牌"。 Systema讀音寫法和система近似，
加上英文字母(SYS)的流通性遠高於俄文字母(сис)，許多同樣來自俄羅斯的門派
(比如 XXX's fighting system, XXX combat system, XXX system)，不論和 
Mikhail 或 Vladimir 有無關係，有意無意地混用 Systema 與 system, 即使像小弟這種
經常注意Systema資訊的人，也是接觸很久之後才發現錯誤使用；原本得過且過就算了，
有興趣的人早晚會弄清楚，似乎也不影響學習。但台灣有人刻意將 Kadochnikov System 
誤導為 Systema，把二種基礎訓練要求南轅北轍的體系混為一談，美其名為博採眾家以
為己用，其實是沒 Systema 資格又想沾這個光，拿 K系證書出來擋，可惜證書上無一字
提及Systema，於是作主將 Kadochnikov歸入 Systema 門下，以老先生的身份地位不知
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