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ystema 練習雜談：秘笈，口訣 與 教學片

從參與武術訓練開始，追隨的老師就是個融合派。所教的功夫十分特殊，就算外界俯拾皆是的太極，螳螂，長拳都別有一番風格，與坊間所見公開教學的各大流派 “形同而意異“。以當時年輕識淺的眼光，雖看得出其中更加精細巧妙，卻難免懷疑這套路功夫怎麼來的。多年後閱歷漸長，才明白當年老師的功夫雖綜學各家，其實是一門貫通而兼取各家功夫練習重點，變個花樣讓學生操演。當他把套路教出來時，已經透過他的眼光重新詮釋強化了套路中的特點。而他期望放在學生身上的功夫，始終沒有變過，至於傳授的方式完全沒有採用原始的教學系統，其中緣故不得而知。
在我接觸到多位 systema 練習者後，這些和中華武術完全沒有沾親帶故的練習者，身上所展現出來的勁道功夫，彷彿都是久練中華各門武藝菁華的學者。幾乎所有被傳講的 “神秘”勁力，透勁，沾黏，十字勁，用意不用力，四兩撥千斤...太多名相不及備載，都可以在他們身上看見，各人施展風格不同有時又讓我十分驚異，外顯的招法根本就是某派手法，或是身上左半是一家，右一半卻是另一門招法。好在奇特的經歷，現在也唬不住我了。
常見網路上有人鐵口直斷那些 systema 展示的影片內容學自太極，詠春，合氣道...那又如何? 我還見過劈掛，心意六合，白鶴，螳螂咧，那些往自個兒臉上貼金的人怎不想想 人不就長同個樣，手來腳去加個頭還能變出啥花招? 重點在人家手法使出來旁人一目瞭然，而很多號稱是某某派實戰高手，一出拳是西洋拳，一出腳是跆拳腳，摔人就柔道摔角，還真不知誰才是正宗。招式在 systema 中不具特殊意義，只是一種外顯的肢體運作現象，且因為傳統武術的招式具有簡潔精練的特質， systema 追求最有效的運動自然而然形成的巧合。所謂套路的固定招式有用沒用，或誰學誰的問題從 systema 角度而言 實在沒啥好討論的。
在 systema 練習中，許多小細節是一直被拿出來提醒練習者。遵從非常明確的練習原則，實行到每個動作情況下；有些狀況學生腦筋轉不過來不知如何反應，指導員用個譬喻法作個說明，流傳了下來似乎也成了口訣，整理口訣要點提示成為筆記這不正是歷代祖師爺們留下秘笈的產生過程嗎? 古代沒法錄影照相，用手繪成了圖譜，現代人要看得清楚拍成影片方便多了。相同道理從古到今沒有變過。然而一個狀況外的人得到了這一堆東西，就能如法炮製地練出功夫嗎? 這其中大有問題!!
問題從以上種種的形成過程中就可以看出來，口訣是個譬喻的解說，是了解的人試圖透過明顯可見的事物來傳達想法，精不精確是一回事，聽的人能領略多少又是另一回事，領略的練習方法或是當時發生情況時的練習步驟內容是否有被相對應的記錄下來，這悠關之後成為文字紀錄的秘笈是否可以依法修鍊。很不幸地，個人發現曾收集過的各種武術資料，包含那些未流傳市面的手抄密本，幾乎對於練功法本身的描述都十分簡略，但對練功過程中產生的覺受感想卻有詳實的描述。這下麻煩來了，我們空有驗貨規格，卻不知上那兒訂貨，那些口訣，秘笈對於不相關的人幾乎無法發揮作用。 舉個大家都看得到的例子，太極拳的秘訣拳譜滿街都是，甚至其中的口訣如 四兩撥千斤，進退顧盼等等都成了普通人的慣常用語，但上得了檯面的大師有多少大家心知肚明，也就是說今天留傳最廣的並不是 “練法” 而大都是 “驗法”！ 程度到了，回過頭去看發現祖師爺一點兒沒騙人，功夫真是如此啊，但一個初學者要 “用意不用力” 而練出傳說中的太極功夫, 差不多是緣木求魚, 因為 "用意不用力“ 是結果而不是方法，幸運的得到“倖存“在訓練體系中的部份訓練法，曠日廢時地磨功夫，或許多年後終於因緣湊巧悟到了。這事放在 systema 的教學過程也是一樣，指導員口沬橫飛地說卻不親身帶領操練，終究無法讓學員進步，但消磨體力的操練中又要給學員信心要使其心甘情願熬下去，那就要顯顯手段了。網路上大部份 systema 的影片拍攝都是在這種情況下留下的紀錄，參與過練習的人看了影片，想到了當時的操練過程才會得到提示的幫助，而不相干的人看了影片不過趕了一場熱鬧。傳統的拳譜可能有名稱項次而無圖，就算有圖沒有親身學習過的又怎能領會? 何況就我的說法而言，這些招式圖相原本也只是內在功夫的外在結晶，模仿結果而能得到源頭是個怎樣的推演過程?
在探討認識 systema 的過程中，一再發現過去所學的珍貴之處，同時深刻體認到不論練習那一門功夫都很好，關鍵在於方法掌握了嗎? 久練無效或進步緩慢一定走錯路，古人所處社會不像今天這麼發達，早晚營生要吃飽就佔去大部份的時間了，怎能慢慢等功夫成熟? 古人常講三年藝成，大家捫心自問熬幾年了? 想想自己得到的究竟是 “練法“ 還是 ”驗法"。�    等